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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十年里，A 股市场的价值走向经历了多次变迁，从“创新创业”到“核心资产”，再到“能源革命”，无数新兴行业轮番登场，机会不断涌现。从中我们可以看到，只要跟对节奏、把握机会，总会有属于自己的空间。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海外机构投资者对待 ESG 投资的态度似乎更为坚决。从 2012 年开始，全球 ESG 投资规模不断扩大，从不到 60 万亿美元增长到 2020 年底的 90 万亿美元，占据总资产的比例也由 24% 跃升到接近 40%。欧美国家的大学基金、主权财富基金，甚至在中国二级市场，都在遵循“ESG 优先”的原则，严禁对污染严重、社会责任差、管理混乱的企业进行投资。
然而，曾经风靡一时的“绝对正确”——坚信投资中 ESG 是未来趋势——现在似乎开始遇到反噬。在业绩出现明显回撤、一些企业被曝光“洗绿”丑闻后，关于 ESG 的争议声逐渐升高。背叛的声音最直接来自一些曾经崇尚 ESG 的行业大佬。贝莱德董事长拉里·芬克强调，能源转型将成为决定企业长远价值的关键因素，投资于注重能源转型和社会平等的公司能带来稳定回报。然而，前贝莱德 ESG 首席投资官塔里克·方西对此持不同观点，他在一篇长文中尖锐批评 ESG 投资只是一场“虚假的安慰剂”，没有科学依据证明它的有效性，只不过是给癌症患者推销“草本疗法”。
行业内的反思与揭露
不仅如此，PO 佩·芬克在美国参议员 Ted Cruz 的抨击下，也被指责在油价飙升的背景下“附加税”般地推动能源转型。此时，另一场“反噬”也在业内暗流涌动。前 DWS 基金 ESG 负责人菲克斯勒公开披露，公司在推广 ESG 时，实际上很多基金打着可持续投资的旗号，投资标的却并不符合任何 ESG 标准，甚至内部管理人员对 ESG 持轻视态度。更令人震惊的是，DWS 在虚假“洗绿”的资金背后，利用 ESG 的名义大量募集资金，使得某些资产快速膨胀——从 2018 年的 15 次提及，到 2020 年的 712 次，ESG 成了资金的“吸金宝”。最终，这场“圈钱”导致公司受到 SEC 调查，管理层一度陷入危机。
而在公众的关注下，越来越多的人发现，具备“优秀”ESG 评级的公司，实际上只需在信息披露上“有选择性地披露”有利信息，再通过下游供应链的小改动少花点钱，就能轻松获得高评级。这背后缺乏统一标准的评级体系，也让风险变得难以把控。一时间，市场开始质疑：所追逐的“绿色投资”是不是“洗绿”营销的幌子？
ESG 的业绩迷思
作为市场的热门话题，ESG 投资的实际效果也受到越来越多关注。支持者相信，采纳 ESG 标准的公司未来会更具竞争力、可观的回报更有保障；反对者则质疑，研究数据并不支持 ESG 一定带来超额收益。例如芝加哥大学的研究显示，许多 ESG 基金的表现并不优于传统基金，甚至在某些阶段还落后于没有 ESG 偏好的投资。根据晨星的统计，虽然 2012 年至 2021 年期间，美股 ESG 基金略微跑赢市场平均，但主要得益于科技股的巨大表现。实际上，这些基金的持仓结构显示，科技巨头占据了相当大比例，比如苹果、微软、亚马逊、谷歌和特斯拉，这些公司在 ESG 评级中得分较高，实际上更像是“科技股”的代表，而不是纯粹的“绿色先锋”。
此外，全球 ESG 基金越来越偏重科技股，能源股反而明显减少。数据显示，截至今年 2 月底，微软成为持仓量最大的公司，科技股整体占比达到了四分之一。业内人士指出，这实际上是“科技红利”的体现，而非真正的“绿色投资”。
应对通胀和市场变化
然而，随着全球通胀形势加剧，传统的 ESG 投资策略也遇到挑战。在气候协议和俄乌冲突带来的供应紧张下，油价飙升推动了通胀，同时也让纯粹追求绿色的基金变得脆弱。高估值的科技股在加息周期中迅速回调，许多原本依赖 ESG 评级“高分”的资产，短时间内就出现了大幅下挫，资金持续流出。从这一点来看，单一追求“绿色”的投资理念，未必能应对复杂多变的市场环境。
很多投资者忽视了一个基本规律：股票估值是否合理，才是真正决定长期收益的关键。即使像苹果、谷歌这样的科技巨头在 ESG 上表现出色，当股价过高时，风险也在悄然积累。钱疯似的流入某些行业和公司之后，最终不免形成“泡沫”，泡沫破裂时，所有“稳定长期收益”都可能化为泡影。换句话说，二级市场是充满博弈的，“超额收益”本质上还是建立在未被广泛认可的“共识”之上。盲目推崇某一单一理念，迟早会遇到“瓦解”的时刻。
中国 ESG 的特色与未来
相较于国际市场的复杂与偏重，国内的 ESG 基金表现得更为“单纯”。大多聚焦新能源行业，偏重于碳减排、绿色发展。根据最新数据，271 只国内 ESG 主题基金中，九成着眼于碳排放和环保主题，而投资范围也以宁德时代、贵州茅台、五粮液等为代表，行业集中度较高。国内基金多采用被动跟踪指数的方式，缺乏像海外那样通过投票影响企业决策的可能性。这导致，最终的业绩更依赖于企业的基本面和市场表现，而非单纯的“绿色标签”。
总的来看，ESG 作为一种理念和工具，虽有其价值，但不能作为唯一标准。投资的核心还是“业绩”与“价值”。在快速变化的市场环境中，突破“定义”的束缚，理性面对风险，才能找到真正的投资之路。未来，也许真正的“ESG”，不应只是贴标签、追风口，而是回归投资的本质：追求真实价值，超越标签的束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