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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谷子、情绪价值,成为 2024 年 IP 领域最热门的三个关键词,各自代表着与 IP 授权相关的一种商机和风口。如今,一条全新的产品赛道出现,将这三个热词融入一件商品中,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这就是 AI 陪伴玩具。
从年初的 CES2025,到近期闭幕的 MWC 大会,AI 陪伴玩具已成为全球科技版图上最耀眼的新坐标。日本的卡西欧和 Groove X 是该领域的明星公司,而在短短半年内,众多中国科技厂商也异军突起,公开了十余款成熟的 AI 智能机器人和 AI 陪伴玩具,令行业为之一振。
走访多家 AI 陪伴玩具厂商和技术供应商后发现,全球现代都市人群对情绪价值和陪伴感的需求持续升温,在此基础上,AI 陪伴玩具已逐渐成长为一条规模达 1000 亿美元量级的赛道。
01 年轻女性追捧 AI 玩具,最贵卖到 7 万元
智能玩具或智能机器人并非新鲜概念。1999 年,索尼发布了第一款 AIBO 娱乐机器人,它以机器狗的形态接收外部刺激,不断做出反应并学习与人交流,索尼共发布了四代 AIBO 机器狗。2018 年,最后一代 aibo 机器狗已能像生物狗一样学习各种舞蹈动作,甚至发展出领地意识。索尼研发机器狗玩具,旨在寻求机器人技术和人工智能技术的新突破,以助推其他业务发展,没人料到这只售价 2500 美元的“电子宠物”,会在四分之一个世纪后孕育出千亿美元级的情感经济。本轮 AI 陪伴玩具的风潮,完全源于大模型的带动。OPENAI 的 GPT 大模型发布后,科技公司看到了大模型的发展前景,AI 陪伴玩具的探索和研发开始萌芽。
2023 年,美国的 Curio 公司率先发布了 AI 陪伴玩具产品 Grok,售价 99 美元。与众多厂商交流时发现,Grok 在海外市场的大卖启发了他们,让他们意识到有了 AI 的加持,毛绒玩具生意能讲述不一样的资本故事。不过,这些厂商并不甘心制作 Grok 的山寨仿品。从专属模型的研发到落地,AI 陪伴玩具的开发周期至少需要一年半到两年时间。因此,自去年年底开始,中国 AI 陪伴玩具市场迎来了大量新面孔和新玩家。
如今,市面上的 AI 陪伴玩具主要有三种形态。第一种是 AI 毛绒玩具,萌友智能的 Ropet 和简默科技的 Cupboo 咘咘都属于此类产品。第二种是 AI 智能机器人,它能与用户对话,通过对话产生更深刻的情感连结,有些智能机器人甚至能自由移动,汤姆猫 AI 情感陪伴机器人和 AI 智趣喜羊羊是其中的代表产品。第三种是 AI 配件,这些配件可安装在任何玩具上,用户通过手机 App 选择配件背后的角色,就能让自己的玩具“活”过来,跃然创新研发的 BubblePal 是 AI 配件中销量较高的一款。根据蝉魔方数据显示,短短半年间 BubblePal 的销量在 2.5 – 5 万之间,总销售额超过 1000 万元。截至 25 年 3 月,该产品在抖音单平台的销售额已超过 2000 万元。
这三类 AI 陪伴玩具形态各异,但都通过各种形式的互动,为用户提供情绪价值。上述提到的科技公司和产品均来自中国。青少年和老年人群体是 AI 陪伴玩具的主要受众。金科汤姆猫相关人士表示,根据后台数据,第一批上市的汤姆猫智能机器人中,青少年用户和老年用户是交互颇为频繁的两个群体,带孩子的中年人也是主力用户。
与此同时,面向女性群体的 AI 陪伴玩具呈现出井喷态势。今年 MWC 大会上最耀眼的 AI 陪伴机器人是珞博智能的 Fuzzoo。珞博智能创始人孙兆治接受采访时称,他们的产品服务对象就是年轻女性。AI 陪伴机器人恰好满足了现代人对一种安全的亲密关系的情感需求。
AI 陪伴玩具的材质一般以毛绒为主,毛绒能给人带来舒适和温暖。不过,也有像金科汤姆猫这样的企业采用硅胶制作 AI 陪伴机器人。金科汤姆猫相关人士表示,硅胶材质相比毛绒材质,具有不易滋生细菌、不易变形、清洁简单、耐摔、使用寿命更长等优点,当然造价成本也比毛绒高。在设计产品过程中,金科汤姆猫听取了大量宝妈宝爸的意见,其第一代机器人产品选用了食品级亲肤硅胶材质。
一个 AI 陪伴玩具的定价,取决于其使用的技术。便宜的 AI 插件只需几百元,而最贵的 AI 智能机器人可卖到上万元。市面上最贵的 AI 陪伴玩具是日本的 LOVOT,其国行版本售价高达 70000 元。截至今年 1 月,LOVOT 已在中国市场售出 1.4 万台。
情感需求受到重视,产品单价涨至万元,AI 陪伴玩具的市场规模自然不断扩大。根据前瞻研究院发布的《2024 年中国玩具行业图谱》显示,截至 2024 年 9 月,中国智能玩具市场规模达到 400 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 27%。魂伴科技 CEO 预估,全球智能玩具市场在未来几年将达到千亿美元量级。
02 玩偶套壳已过时,AI 玩具追求情绪价值
回看第一款使用大模型的 AI 陪伴玩具 Grok,它是将简陋的大模型语音对话装置套在一层玩偶皮上,成为一款所谓的 AI 陪伴智能玩具。考虑到 Grok 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加上马斯克的名人效应,其产品的简陋似乎可以被原谅。那么,后来者该如何发展呢?
有人认为,AI 陪伴玩具在 2024 年最大的变化,是所有从业者都认清了一个事实——玩偶套壳的 AI 陪伴玩具已无法吸引新消费者。这个行业非常透明,所有人都能看到其他人的新动向。每个 AI 陪伴玩具厂商都必须思考如何细化用户体验并将其落地。
在语音互动和交流层面,汤姆猫智能机器人是市面上为数不多已初步实现“真人化”聊天交互的 AI 硬件产品。汤姆猫智能机器人于去年 12 月下旬上市,主要功能包括循声定位、表情交互和语音对话。除了自建的情感陪伴专属模型外,还接入了豆包和 DeepSeek 等模型的部分能力,以增强产品功能。此外,汤姆猫智能机器人具有长期记忆功能,能“记住”用户的重要信息,便于后续交流时快速调取。而且,将汤姆猫智能机器人的档位调到默认开启,它会适时加入全家人的对话中,不仅提供全面的知识,还具备超高的情商。例如,有人与同事聊天时提到自己近期患胃病的经历,这些信息被汤姆猫智能机器人记录下来。一周后,家人买粽子给她时,汤姆猫智能机器人适时加入家庭对话,提醒她糯米不易消化,粽子不宜多吃,这让她感到十分暖心,仿佛汤姆猫是一位了解她当下状态的朋友。
然而,仍有很多人对 AI 陪伴玩具的语音对话功能心存警惕。多位行业人士提到,大量消费者反馈,静态的毛绒玩具本身就具有很强的治愈性,如今这些毛绒玩具能开口说话,反而会让人感觉毛骨悚然,心里不舒服。
萌友智能为 Ropet 选择了另一条路径。Ropet 不会说话,但只要开机运行,AI 大模型就持续运算。Ropet 的鼻子上装有摄像头,能识别所有经过的路人,并只跟随自己的主人。AI 大模型可智能识别用户的表情和动作,Ropet 会用相应的表情和动作进行反馈。比如主人发呆时,Ropet 会瞪大眼睛,摆出“求抱抱”的姿势;把香蕉放在 Ropet 面前,它会慢慢发出咀嚼的声音。同时,Ropet 的 AI 芯片散热在毛绒上产生的温度与人的体温接近,种种特征让人感觉它是活的。
如果说汤姆猫智能机器人和 Ropet 都算是“有用”的产品,那么邻国日本为 AI 陪伴玩具寻找到了新注脚——“弱机器人”。顾名思义,弱机器人通常看起来弱小且没什么用处,但在机器人专家冈田美智男教授看来,弱机器人能够激发人们的善意,双方能建立更紧密的情感关系。冈田美智男开发了三十余款“弱机器人”,包括让人帮忙捡垃圾的垃圾桶机器人、看起来比病人还像病人的导诊机器人、给人讲故事但频频忘词的故事机器人等。秉持“弱机器人”的理念,冈田美智男与松下公司在 2023 年合作开发了一款名为 NICOBO 的团子机器人,有意思的是,NICOBO 与如今的 AI 陪伴机器人在功能和形态上不谋而合。
魂伴科技设计负责人表示,当前整个东亚独身独居的比例逐渐上升,AI 陪伴玩具很容易成为都市人生活中的情感支撑。很多厂商都希望自己的产品能营造出这种被需要的感觉,但人心微妙,情绪价值复杂多变。因此,AI 陪伴玩具在未来的各个场景和人群中具有广阔的发展空间,每个创业公司都有机会,是一条竞争相对缓和、前景光明的赛道。
03 商业延展性强,IP 为 AI 玩具打开新通路
AI 陪伴玩具是一条较新的赛道,用户体验的差异化竞争仍在继续。目前,AI 陪伴玩具与 IP 授权的结合正逐渐成为未来行业的重要发展方向。IP 方已将 AI 陪伴玩具赛道视为新的蓝海,合作、布局和投资正在悄然展开。
FOLOTOY 创始人王乐的家在上海迪士尼乐园附近,他每天在“张江机器人谷”和“上海迪士尼”之间穿梭,AI 玩具正是两者的结合。不过,他或许没想到,与迪士尼的合作来得如此迅速。3 月 18 日,王乐在社交媒体上晒出了迪士尼公司的访客码,FOLOTOY 与《玩具总动员》等 IP 的联动似乎已不远。
与其他玩具厂商不同,FOLOTOY 几乎尝试过所有的 AI 陪伴玩具品类。可以智能对话的 AI 向日葵和 AI 仙人掌是其明星产品。然而在王乐看来,AI 插件才是公司最具延展性的产品,有利于开展 To B 的合作。例如 FOLOTOY 最初推出的八爪鱼 AI 开发学习套件,可被 DIY 到任何玩具中。字节跳动的 AI 陪伴玩偶显眼包,使用的 AI 插件正是 FOLOTOY 的魔匣 AI 智能对话机芯。FOLOTOY 正在推进 AI 插件与不同类型的 IP 进行联名,以寻找合适的商业路径。今年 1 月,逗逗 AI 游戏伙伴妮可与 FOLOTOY 联名版玩偶正式上架,限量 100 个。AI 智能妮可内置的正是魔匣 AI 智能对话机芯。
魂伴科技经营的也是 IP 与 AI 陪伴玩具结合的业务。他们自研的魂伴 OS 智能操作系统能为具身智能体提供核心交互能力,包括基于 IP 设定的人设构建、情感表达与决策系统。目前,魂伴 OS 系统已能半自动生成 IP 专属大模型。有人认为,AI 陪伴玩具不必全知全能,但要能很好地扮演自己的 IP 角色。这个角色不一定完美,但要有“人味儿”,甚至可能有些小毛病。它不只是一本百科全书,而是要让用户感觉到情感上被需要。魂伴科技曾与某幼儿 IP 合作,研发了一部以故事机为主要功能的 AI 陪伴玩具。最终,用户可交互的内容不能脱离讲故事的范畴。
金科汤姆猫和奥飞娱乐的情况有所不同。他们本身就是 IP 持有方,针对 IP 与 AI 陪伴玩具的联动与开发更加灵活。金科汤姆猫已在筹备推出安吉拉和狗狗本的智能机器人,这些产品将尝试毛绒等不同材质的版本,覆盖更多受众群体。安吉拉作为汤姆猫家族中的女性向 IP 角色,整体配色将以白色和粉色为主,IP 形象和气质适合年轻女性。狗狗本带有一定的学霸与直男人设,可能更偏向青少年或男性受众。不仅外观与汤姆猫机器人不同,金科汤姆猫还将根据两名角色的 IP 设定,对语料、音色和回复内容进行调整。奥飞娱乐目前主要研发喜羊羊系列 IP 的 AI 陪伴玩具,相关人士表示,后续会根据实际情况考虑开发超级飞侠和铠甲勇士等不同 IP 的产品。
在 IP 消费愈演愈烈的当下,人们对情绪价值的追求不会停止。AI 陪伴玩具正是在这种需求风口下,最具市场潜力的产品形态。当孤独经济催生万亿市场,这些被注入 IP 灵魂的毛绒玩具正在编织新的情感经纬。它们既是文化符号的数字化转生,亦是情感需求的科技化应答。那些曾经定格在荧幕中的角色,终将走出二维平面,成为人类构建情感联结的“第三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