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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人口格局正逐渐变得清晰起来。近期，各地纷纷公布了 2022 年的统计公报。在全国 297 个地级以上城市中，有 40 个城市的常住人口超过了 800 万，这些城市的人口总数加起来将近 5 亿人，超过了全国人口的 1 /3。
这些城市主要分为两类，一类是非省会地级市，大多分布在东部沿海地区；另一类则是省会城市和直辖市。在 2022 年，这些城市的人口变化呈现出明显的差异，有的城市常住人口增加超过 18 万，而有的城市常住人口则减少了 13 万。这些城市的人口变化，揭示了中国人口流动趋势的转变。
中国常住人口最多的 40 个城市与中国人口的分布情况大体一致，它们全部位于胡焕庸线（瑷珲 - 腾冲线）以东。胡焕庸线是由中国地理学家胡焕庸提出的一条反映人口密度的分界线，它是人口地理学与人文地理学的重要研究切入点。这条线以东 43.18% 的土地上分布着全国 93.5% 的人口，而以西 56.82% 的土地上仅有 6.5% 的人口。
在这 40 个城市中，有 19 个是非省会地级市。它们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东部沿海地区的地级市（含计划单列市），比如苏州、宁波、温州等；另一类则是位于人口大省的城市，像河南周口、山东青岛、广东东莞等。
其余的 21 个城市，包括 17 个省会城市和 4 个直辖市。在这些城市中，有 15 个城市在 2022 年常住人口实现了正增长（长春和哈尔滨未公布 2022 年常住人口数据）。巧合的是，在 2022 年常住人口增幅超过 5 万人的 14 个城市中，有 11 个是省会城市；而增幅超过 10 万人以上的四座城市均为省会城市。从比例上来看，常住人口超过 800 万的省会城市中，超过八成在 2022 年人口保持正增长，占全国省会城市的一半以上。如果把时间跨度拉长，2017 年全国仅有 30 个常住人口超过 800 万的城市，到了 2022 年则增加到了 40 个，其中增加的 10 个城市中有 7 个是省会城市。也就是说，省会城市在争夺中国人口“流量”方面占据了领先地位。
中西部省会：亮眼的人口增长数据
中西部省会城市的人口增长数据十分引人注目。在 40 个常住人口超过 800 万的城市中，2022 年常住人口增加 5 万以上的 14 个城市里，有 8 个是中西部城市，并且它们都是省会城市。
长沙是 40 个城市中人口增长最多的城市，2022 年常住人口增加了 18.13 万。对于长沙的吸引力，人们普遍认为长沙对年轻人非常友好。以三月份的平均房价为例，长沙每平方米的价格是 11655 元，而成都的均价超过了 1.8 万。长沙的慢节奏生活以及丰富的消费场景，刺激了文娱产业的繁荣、“新国潮”的兴起以及“夜经济”的盛行，这从另一个角度提升了长沙的城市魅力。
紧随其后的是合肥、西安，常住人口增加超过 10 万，昆明、武汉、郑州、成都 2022 年常住人口增量在 7 -10 万区间。从更长的时间段来看，与 2010 年相比，这 8 个省会城市的人口增量都达到了百万级。其中最高的是成都，超过 700 万人（成都合并简阳对这一数据有一定影响）。
长期关注人口迁移现象的中山大学地理科学与规划学院教授刘晔分析，2022 年不少中西部省会城市常住人口增加较多，是 2022 年人口流动数据的特殊性以及各省“强省会”战略这两个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刘晔认为，疫情影响了跨省出行，所以对于中西部地区的劳动力来说，沿海地区的就业吸引力有所下降，而本省首位城市的吸引力则有所上升。这与国家统计局披露的数据相契合。今年 4 月 28 日，统计局发布的 2022 年农民工监测调查报告显示，2022 年外出农民工跨省流动比上年减少 69 万人，省内流动比上年增加 87 万人。此外，近年来，部分省会城市所在省份实施的“强省会”战略，成为了这些城市人口持续流入的政策推动因素。人口是“强省会”战略的一项重要指标，其中，中西部地区的省会城市对追求人口规模的意愿更为强烈。例如 2017 年，西安出台了宽松的户籍新政，学历落户标准放宽至中职。同年，武汉、成都、郑州也陆续放宽了落户政策。“多个省份将人口发展目标纳入‘强省会’战略，通过降低落户门槛、提供政策优惠和加大公共服务资源投入等措施，吸引人口向中心城市集聚，致力于提升中心城市的能级。”刘晔说道。
杭州：十年增长三百万人
在 2022 年人口增长超过 5 万的 11 个省会城市中，东部地区有 3 个。其中，只有杭州的人口增量能够与中西部省会城市相抗衡。2022 年，杭州常住人口增加 17.2 万，在 40 个城市中仅次于长沙。与 2010 年相比，2022 年杭州的常住人口增加了 367.2 万。
杭州人口大幅增加，除了“强省会”战略之外，与当地数字经济的发展密切相关。杭州有着数字经济“第一城”的美誉。去年，杭州数字经济核心产业增加值占全省比重接近六成，占当地 GDP 比重近三成。在中国电子信息产业发展研究院发布的 2022 年中国数字经济城市百强榜中，杭州排名第四，位居各省会城市之首。在数字经济领域，杭州也是直播电商云集的“网红”城市。据浙江省商务厅统计，截至今年 2 月，杭州已有综合类和垂直类头部直播平台 32 个，主播近 5 万名，直播相关企业注册量超 5000 家，数量位居全国第一。
然而，总体而言，在 40 个城市中，2022 年东部沿海地区省会城市的人口吸引力仍然低于中西部省会。刘晔认为，造成这一现象的主要原因是东部沿海地区以外贸为主导的产业结构以及劳动力来源。“东部沿海城市尤其是东南沿海城市民营经济发达，劳动密集型产业较多。”另外，他还指出，沿海城市普遍外贸依存度较高，在复杂多变的国际形势下，不少传统产业转移到了内陆地区或其他国家，许多出口导向型制造类企业的就业岗位大量减少，薪酬水平下降，其吸引力也就逐渐降低。
不过，刘晔依然看好沿海地区城市群的整体人口增长潜力。他表示，在中国人口负增长的大背景下，以超大特大城市为核心的沿海地区城市群和中西部地区的首位城市人口将会继续增长，而且这些城市随着基础设施建设水平和公共服务能力的提升，也能够容纳更多的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