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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名商业顾问，我经常遇到处于困境甚至濒临崩溃的企业。当企业陷入危机，求助于我时，意味着他们正处于生死攸关的时刻。这些企业大多战战兢兢，身陷水深火热。而我呢？在频繁的生死体验中，难免会带点悲观的情绪。因此，我每天都得与投资人面对面交流，寻找新的希望和突破。
相反的，投资人接触的企业，大多处于早期成长阶段，像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充满朝气，充满潜力。他们检测到这些新生命，期待它们破土、发芽、长成参天大树，最终结果。投资人用深度思考和真金白银，验证这些企业的潜质。前几天，我拜访了五源资本（原晨兴资本），与创始合伙人刘芹聊了许多关于投资的见解。五源资本曾投资过携程、欢聚集团、小米、金山办公、声网、小鹏汽车、快手、微医、商汤、地平线、Pony.ai 等创新企业。刘芹不仅具有独特的思考方式，更拥有一种追求突破、勇于创新的热忱。她的见解，值得每个创业者和投资人深思。
1. 投资人不投 3 -sigma 以内的人
商业是一场既严肃又充满活力的游戏。参与者，既有创业者，也有投资者。而在我们看来，投人比投项目更重要。尤其是早期投资，最核心的是投人。可在投人之前，先排除不合适的人。刘芹的原则是：“不投 3 -sigma 以内的人。”这是什么意思？
sigma，是统计学中的“标准差”，用来衡量一组数据与平均值的偏差。在投资中，通常用“缺陷率”定义。比如，1-sigma 代表每百万样本中，有 69 万个不合格品；而 3 -sigma 只剩下 6.7 万个不合格。这数量对应于一本书中每页多出 1.5 个错字。更形象一点，99.73% 的人的表现都在 3 -sigma 以内，也就是说，绝大多数“正常人”其实都不是投资的目标。实际上，真正的优秀、创新，往往来自 3 -sigma 之外，少数与众不同的人群。这些人也许拥有非凡的潜力，成为优质创业者的可能性更大。
2. 什么叫“非共识”与疯狂创新
那么，如何识别这些“非共识”者呢？刘芹强调：“问创业者，‘你有什么非共识？’”所谓非共识，就是那些颠覆、甚至荒谬的想法。然而，正是这些疯狂背后，蕴藏著巨大创新潜能。因为，如果一个想法获得了广泛的认可，早已成熟；如果只是大众的共识，可能早就有人做了，或者被验证为普通。只有站在边缘、突破 norm 的想法，才能带来非对称的收益。五源资本在北京的会议室，都是用探险家的名字命名，象征着他们的投资哲学：切记要勇于走在边缘，勇于挑战常规。我们希望创业者也是一群疯狂的探险家。它们的疯狂，其实就是“非共识”，而“非共识”带来“非对称”回报。人与人之间的差异，就是非 3 -sigma 的人。那些被看作“疯狂”的创业者，也许正是未来的巨人。这些特殊的人，投资者怎么判断他们的潜力？
3. 投资决策中的逻辑与人性
底层逻辑，投资的基石。有两大要素：逻辑和人性。创业项目是否符合基本商业逻辑？项目是否满足人性需求？早期投资由于信息不对称，无法依赖纯粹的数据分析，更多依赖感性判断。我们常被误解为“投资是艺术”或者“有个公式套进去就能决策”，其实都不准确。我们的投资流程，更像是一个企业家的决策：
具有远见的创业者，会有敏锐的行业洞察和战略视野，建立愿景基础。与此同时，他们还需要对人性有深刻理解。因为商业，不仅仅是数字，更关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忽视人性，创业就会变得困难重重。
4. 为什么选择投资快手？
具体说，我们为何看中快手？借助之前对手机的理解，我们发现手机不仅仅是通讯工具，也是一个集位置、社交和多媒体于一身的超级设备。2011 年前后，我们提出了“移动互联网”的巨大潜力，率先布局，投资了快手等公司。那时，行业普遍跟随美国的投资方向，但我们识别到移动的核心价值：位置、社交、内容，这些是未来的主流趋势。这就是所谓的“非共识”决策。
5. 快手如何满足人性需求
人性，永远是商业成功的核心。它包含爱、恨、仇、怨等基本情感。而满足人性的方式，却会随着时间变化。在移动互联网时代，碎片化的时间成为常态。大家没有耐心看完长视频，转而喜欢看短视频。快手提供的 1 分钟短片，浓缩了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与故事，满足了人们快速获取情感共鸣的需求。同时，快手打破了内容生产的壁垒，让普通用户也能成为内容创造者，掌握话语权。这是一种基础的人性：表达欲望的释放，社交关系的强化，是对“自我实现”的追求的反馈。
6. 找到你的“非对称”优势
除了逻辑和人性，核心竞争力更关键。我们强调的是“非对称优势”，即你只有你能做的事情。以小鹏汽车为例，他们的核心优势在于“智能”——自动驾驶技术，人工智能的深厚积累。团队中的工程师出身的何小鹏，深谙技术、懂产品，他们在自动驾驶和 AI 方面的能力，让公司有别于传统车企。这正是他们的“非对称优势”。
7. 允许失败三次的勇气
创业本身充满不确定性，失败在所难免。刘芹强调：创业者可以失败三次。每次失败，都是一次宝贵的经验。只要有人反思、持续学习，不怕跌倒。失败也是成长的催化剂，是通往成功的阶梯。关键在于：你要有“再来一次”的勇气和韧性。三次失败，恰好代表了创业的周期——大约十年时间，一生的黄金创业期。只要你坚持，胜负未必已定。
8. VC 的价值所在
作为投资者，我们的角色，是陪伴创业者成长。帮助他们识别风险，延长试错空间，提供资源和经验。创业成功，为社会带来巨大创新，而成功的概率却不高。我们用资金和战略支持，帮助创业者在迷雾中前行。我们的职责，就是成为创业者的战略顾问、后盾和赌徒。这也像一种战略咨询：用资金和眼光，为创业者排除障碍，推动他们实现梦想。
回忆起 2014 年的一次对话，刘芹讲述了投资小米的故事。那个深夜，一通电话彻夜长谈，几乎一直聊到天亮。最终决定投资，但这决策既理性又带着疯狂。因为，小米的商业模式，按成本定价，难以理解，但凭着远超常人的预判和勇气，我们勇敢投了三轮，包括那时还未盈利、估值高达 10 亿美元的轮次。正是这种“闭着眼跳”的勇气，让我们实现了突破。
这就是投资的精髓：既有冷静的思考，也有疯狂的勇气。投资人，是最冷静的脑袋和最疯狂的心灵的结合，在这种“双重性”中，推动着中国商业的不断繁荣与创新。我们看到的，既是生命的旺盛，也是希望的火焰。未来，愿更多的创业者和投资者，都能在这条充满突破和挑战的路上，走得更远、更精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