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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菲特曾言，他和查理·芒格钟情研究历史，他或许更甚。历史让他洞悉企业的演化，明白何者变迁，何者恒定。GPT- 4 给世界带来的震动不言而喻。它能通过律师考试，会算税，还能玩转图梗。AI 正以肉眼可见之速取代往昔唯有人类能胜任的工作。倘若 AI 致使大范围失业，工作岗位沦为少数精英的特权，AI 真会让人类社会更美好吗？AI 时代会否成为人类历史上的又一段弯路？
一手缔造 ChatGPT 的 Sam Altman 对此早有思索。两年前，Sam Altman 发表《万物摩尔定律》一文，精准预言了 AI 突破性的技术进展，预见了 AI 对人类工作的大规模取代，并给出自己的应对之策。
万物摩尔定律
Sam Altman 认为，未来五年内（文章发表于 2021 年，即 2026 年之前），AI 将具备思考能力，能胜任律师和医生岗位；未来十年内，机器人可从事流水线工作。接下来几十年，AI 和机器人能做任何事，甚至包括做出新的科学发现。AI 革命将成为继农业革命、工业革命、计算机革命后的第四次革命。其结果是，绝大多数商品和服务价格将每两年减半，在核聚变取得突破后，最终趋近于零。
以清洁路面为例，若机器人能达到甚至超越人类智能水平，清洁路面价格将接近租用机器人的价格。若租用的机器人能由机器人制造，制造机器人的原材料也能由机器人开采和生产，机器人成本在长期将趋近于能源价格，即劳动力价格在长期将趋近于能源价格。若 Sam Altman 投资的核聚变公司 Helion Energy 最终在核聚变领域实现突破，能源价格也将在长期趋近于零，进而劳动力价格在长期趋近于零。即便核聚变未突破，沿用现有能源体系，想象机器人开采煤矿、建造火电厂、架设并运营电网，且这些机器人全由机器人制造，制造机器人的原料也全由机器人开采，能源价格将大幅降低，劳动力价格亦极大降低。由劳动力设计、生产、运输的商品，价格也将大幅下降，并趋近于能源价格，在核聚变突破后趋近于零。
给每个人发钱
若未来 AI 能胜任所有工作，无疑多数人将找不到工作，人们收入从何而来？Sam Altman 的解决办法是给每个人无条件发钱，即 Universal Basic Income，UBI。给每个人发钱并非 Sam Altman 的奇思妙想，也不是新点子，而是经济学中颇为古老的流派，受到众多经济学家拥护，能解决诸多实际社会问题。
该派理论认为，穷人之所以穷，并非因懒惰和愚蠢（至少不全是），而是因为穷，贫穷是贫穷之母。若一个人将全部时间用于不被饿死、不露宿街头，自然无法接受教育、投资未来。因此，无条件基本收入不仅是类似免费医疗、免费教育的公民福利，更是一种公民基本权利。
在硅谷，马斯克、贝索斯、扎克伯格等大佬都公开支持无条件基本收入；在经济学界，加尔布雷斯、安东尼·阿特金森、哈耶克、米尔顿·弗里德曼等著名经济学家也予以支持，弗里德曼将其形容为“负所得税”。在政治界，早在 20 世纪 60 年代，黑豹党和马丁·路德·金就曾支持无条件基本收入，尼克松甚至制订过相关方案并在众议院通过（最终在参议院被否决）。2020 年，与拜登竞争的民主党华裔总统候选人 Andrew Yang 把无条件基本收入作为竞选纲领，并承诺若当选，将为每个美国成年人每月发放 1000 美元。美国、荷兰、芬兰、加拿大等国，已有地方政府在小范围内实施这一政策。
钱从哪来？发多少？
若要给每个人发钱，钱从何处来？Sam Altman 的方案是，向公司，特别是拥有 AI 技术的公司，以及供应有上限的土地征税。具体方案是，成立名为 American Equity Fund 的基金，每个成年人都是股东，并每年获得分红。基金资金来源是公司税和土地税。市值超过某一门槛的公司，每年须将价值当年市值 2.5% 的股票转移到基金中；地产税是当年土地价值的 2.5%，以现金形式支付给基金。
Sam Altman 测算，未来美国的 2.5 亿成年人，将每人每年得到 13500 美元（约合 92900 人民币）的无条件基本收入。随着 AI 技术的指数级发展，该数字还将大幅提高。即便该数字未提高，但因商品和服务价格大幅降低，其购买力也相当可观。这意味着，每个人无需工作，就能满足基本生活所需。工作将成为一种兴趣，比如闲得无聊，可命令正在扫马路的机器人停下，自己去扫马路出出汗，体验“远古时代”人类的生活。
有计划，有行动
如同硅谷的每位大佬，Sam Altman 想要改造社会。但与他人不同的是，Sam Altman 有一套完整的计划和解决方案。YC 创始人格雷厄姆认为，Sam Altman 试图全面改变我们的生活方式，其目标是通过在核聚变、AI、超音速客机等领域的突破，创造整个未来。
与空想家不同，Sam Altman 真的在行动，且早已开始。《纽约客》曾报道，Sam Altman 在 OpenAI 做的第一件事，是将美国核海军之父 Hyman Rickover 上将的名言“生命的伟大不在于认知，而是行动”挂在会议室墙上。2014 年前后，此前只培训消费互联网公司的 YC 在 Sam Altman 推动下，开始接收硬科技公司，其原话是：没有科技的重大突破，就没有下一个万亿美元公司。随后是众所周知的成立 OpenAI。与 OpenAI 前后脚成立的，是 OpenResearch。这是一家研究更长远的社会和技术问题，以及提供解决方案的非盈利机构。2020 年前后，开始主要关注无条件基本收入相关议题。
Sam Altman 文章中关于无条件基本收入的部分，远比上文转述的复杂。比如文中提到，若每个人都能从 American Equity Fund 中分到钱，钱来自公司和土地税，在民主制度下，人人都有用投票形式加税的动机。若大家一起投票，把税率加到 99% 怎么办？文中的解决方案是制订新的宪法修改案，规定公司和土地税的上限，确保经济活力。这样完整的执行方案和公共政策的细节，据传很可能出自 OpenResearch 之手。
OpenResearch 旗下还有一个专门实验无条件基本收入的机构，名为 UBI Charitable，由 Sam Altman 的好友，前山景城市长 Chris Clark 负责。UBI Charitable 已在芝加哥等地开启实验计划。除了 AI，Sam Altman 个人投资了核聚变公司 Helion Energy 和抗衰老公司 Retro，金额高达 3.75 亿美元和 1.8 亿美元。Sam Altman 称，基本把自己所有能支配的现金都投进了这两家公司。Sam Altman 个人播客的最后一次更新，是 Helion Energy 的招聘帖。
一张完整的未来社会路线图
综上，Sam Altman 对人类社会的未来，有一张完整的路线图。为实现技术突破和提高社会整体效率，有了 OpenAI；为获取清洁且无限的能源，有了 Helion Energy；AI 和能源突破后人类没了工作怎么办？有了 OpenResearch 和 UBI Charitable；为了多享受几年这样不用工作的好日子，有了 Retro。2021 年 11 月，Sam Altman 转述了美国传奇建筑师 Daniel Burnham 的名言：不要小打小闹，既无法激发人们的热血，也很可能无法实现。要干就干大事，满怀希望地去行动。一张宏大、有逻辑的路线图一旦存在，总有一天会变成现实。子孙后代，肯定一代比一代强，功成不必在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