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解大城市难题:不平等、房价泡沫与产业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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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不平等

最近的全国人口普查显示,过去十年人口显著向一线城市聚集,尤其是深圳和广州,净流入人口分别高达 712 万和 597 万。同时,包括西安、郑州、杭州等多座城市的人口已经突破千万大关。城市化作为现代社会文明的象征,既带来繁荣,也激化了公共资源的分配矛盾。土地、教育、医疗、住房及交通等资源面临激烈争夺,不合理分配容易酿成“大城市病”,如高房价、贫民窟、交通堵塞等问题。

其中,邻避主义——即“不在我家后院”的心态,成为城市不平等的核心症结。最初,这种现象表现为公共设施如垃圾场、水处理厂往低收入、少数群体区域倾斜,导致种族和阶层间的不公。如今,这种理念演变成限制人口流动与资源获取的严格政策,使得低学历工人难以真正融入城市,虽然他们为城市贡献劳动与税收,却难享公共服务,从而阻碍了人的城市化进程。

城市的土地资源尤为关键。人口聚集使土地供给紧张,土地利用分配的不合理加剧了邻避现象。比如一座城市将多数土地划为生态保护区和公共设施,住宅用地极度有限,导致大量人口只能居住在工厂宿舍或城中村,形成了明显的空间隔离。

经济学家们指出,这种“空间隔离”通过限制高技能和低技能人群的自由流动,阻碍了经济整体增长。限制性住房政策降低了劳动力和公共资源的配置效率,强化了社会分层和贫富差距。解决这类问题的关键,是打破人口迁移和住房市场的壁垒,给予不同群体公平的竞争机会。

与北上深等城市相比,广州看似规划较为宽松,反而呈现更多社会包容性,能够同时容纳高收入群体与低收入居民,形成了相对自由且多元的城市生态。

房地产泡沫的风险

房地产是城市财富的重要组成,但倘若经济过度依赖房产,则极易滋生泡沫危机。过去百余年中,全球多次金融危机都与房地产泡沫紧密相关。房产价格的泡沫破裂往往会打击中产阶级,影响他们的财富与消费能力,连带冲击整个城市经济。

房地产泡沫的形成关键在于两方面:宽松的货币政策和受限制的土地供给。宽松信贷刺激购房需求,而严格限制土地流转和供应,使得房屋供给难以满足需求,价格持续攀升。特别是在大都市富裕区,土地规划倾向于减少住宅供给,打造高端公共设施以维持房价高位,进一步加剧了供需矛盾。

以香港为例,这座全球房价最高城市因采用联系汇率制度随美元宽松,货币流通量大幅增加,加上土地出让高度集中于政府手中,且供给有限,造成房价居高不下,居民居住空间狭小。政府依赖土地财政,时常刻意控制土地供应量,助推房价上涨。而地产财团合纵连横,更加剧了地产市场的垄断问题。

相比之下,新加坡通过强大的国有土地制度和组屋建设,成功实现了高住房自有率和合理的土地利用,避免了严重的房地产泡沫。数据显示,居住用地比例与土地利用效率与房价水平高度相关,更多居住用地和合理规划利于抑制房价泡沫。

此外,建筑高度与土地价格和通勤成本密切相关。限制土地供应迫使核心区建筑越来越高,而缺乏有效公共交通则限制了城市规模的适度扩张。城市发展中,公共交通的完善与合理土地供给同等重要,有助于缓解拥堵,促进均衡发展。

产业空心化的挑战

产业空心化是指城市的主要制造和工业基地衰退,未能有效升级产业结构,从而失去竞争力。然而,产业转型本身是自由市场的自然选择,理应注重的是产业的质量和技术水平,而非简单的工业数量下降。

邻避主义同样影响产业结构的优化。许多大城市中心区逐步抛弃了制造业,转向金融、旅游、文化等高附加值服务业。以香港和新加坡为例,二者起步时均依赖制造业,但香港制造业衰退较快,而新加坡则通过持续的技术升级,发展半导体、生物医药和精密制造,保持了较高的工业产值比例。

香港制造业的衰退部分归因于持续上涨的房价和土地邻避主义,这抑制了高端制造业的发展机会。尽管香港在金融和航运等领域取得显著成就,但缺乏对制造业的有效支持使其未能成为技术升级的领头羊,令整个大湾区面临产业链协同的缺失。

相比之下,新加坡采取国有土地管理和组屋政策,有效缓解了邻避主义对产业的负面影响,同时利用国际市场优势,推动制造业向高端化转型,打造具备全球竞争力的产业集群。

需要强调的是,城市不必全部依赖制造业,但一个城市群或国家层面必须维持稳定的高端制造产业,确保经济的长期韧性和技术创新。欧美发达国家虽经历产业转移,但制造业产值依然保持在相对稳定的比例,彰显工业基础的重要性。

中国虽已基本完成工业化,但去工业化速度加快,如何避免以邻避主义制造的产业空心化,成为未来城市规划的关键。技术创新、教育公平和自由竞争是推动高端产业发展的基础,公共政策应避免制造不公平的限制,支持公平竞争环境。

城市的价值不仅在经济上,更在于创造文化与社会创新。城市应成为关怀与包容之地,推动人的全面发展与社会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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