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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位生物科技投资人在世界上最大的邮轮“海洋奇迹号”上预订了环球之旅，花费 16 万美元订了一个海景套房。整趟航程将历时 275 天，途经 65 个国家。对于没抢到的套房，价格甚至高达 30 万美元每人。这位投资人曾两年前押注的一家生物医药企业在香港上市，如今行业陷入低潮，他选择给自己放个长假。这不仅是他的故事，也反映了过去两年中国生物医药行业的起伏。
生物医药行业的兴起与泡沫
2018 年 4 月，港交所修订上市规则，新增了允许未盈利的生物科技公司上市的第 18A 章。大陆科创板随后也开放创新药公司的上市路径，带来了前所未有的 IPO 和融资热潮。截至今年 3 月，已有 49 家 18A 生物科技公司上市，融资金额超过 1100 亿港元。多数企业采用一种被称为 VIC（风险投资 + 知识产权 + 研发外包）的新药研发模式，即依托 风险资本和海外知识产权资源，通过快速跟进创新满足本土市场需求。
但是，资本涌入并未带来行业持续繁荣。大量上市公司股价破发，交易活跃度下降。港交所统计显示，约 80% 的 18A 企业股价均跌破发行价，部分企业跌幅超过 80%。典型如百济神州，尽管目前股价未破发，但相比去年 280 港币的高点，已腰斩有余。许多股票的交易量日益萎缩，到不到百万港币，显示市场热情大幅减退。
全球市场的共振与困境
不仅中国市场，全球生物科技行业也面临同样挑战。疫情长期影响、地缘政治紧张加剧，生物科技企业的成长遭遇阻碍。美国市场近几年生物技术公司数量快速增长，上市公司超过百家，但涵盖年轻生物科技企业的指数（XBI）却从一年多前的 147 美元跌至 80 美元左右，近乎腰斩。
投资银行 Jefferies Group 的分析显示，中小型生物技术公司的正面新闻比例从 2020 年初的 60% 降至 2022 年不足 30%。这反映出不仅市场环境恶化，也表明企业本身存在诸多问题。
三大主要挑战：资本、创新门槛与监管
知名风险投资家 Bruce Booth 对生物科技行业的观察尤具代表性。他认为，过去十年，这一领域经历了资本门槛降低、创新门槛升高和游戏规则改变三大转折。
首先，风险投资资金在过去十年迅速增加，初创企业可以迅速获得大量融资，这限制了投资的严谨性，导致资金使用效率下降。许多临床数据尚未成型的企业，仍通过不断融资维持运营，带来较高风险。
其次，创新门槛不断提高。新药不仅需要击败众多潜在竞争者，还需超越现存疗法标准。生物科技行业有句话：“低垂的果实被摘尽”，意味着创新空间变窄。例如专注于湿性黄斑变性的 Kodiak Science 公司其候选产品 KSI-301 临床试验结果未优于现有药物，导致股价暴跌 80%。
最后，监管门槛也越来越高，尤其是在细胞和基因治疗等前沿领域。安全性、耐药性等问题需要长期数据支持，负面事件频发，增加了企业的研发难度和不确定性。
投资环境与市场预期的转变
市场的“游戏规则”也发生改变。2021 年初生物科技股价一度被推至不切实际高度，随后的回调使得好消息也难以带动股价反弹。多数投资者对市场冷淡，数据好坏似乎已不再是决定股价的唯一因素，市场情绪更为关键。
针对未来走势，Bruce Booth 提出了三种可能：其一，负面消息增多或仅是市场调整带来的预期重置，长期或将迎来均值回归；其二，随着资本收紧和投资纪律收紧，行业质量有望提升，但过程漫长，会带来企业淘汰；其三，创新门槛提升将推动企业转向更聪明、更差异化的研发方式，聚焦更先进的科学与临床试验设计。
投资者心态与中国生物医药行业前景
这位中国投资人计划暂停对新项目的投资，重点支持已显示商业潜力的存量资产，避免资金投入流动性较差及经营困难企业。他观察到一些大型机构积极布局合成生物学、基因治疗等领域，关注远离短期市场波动的长远机会。
虽然行业面临阵痛，他认为这只是“成长的烦恼”，中国生物医药的发展大势依然不改，自己也期待未来继续回归市场。
总的来说，生物科技行业在资本充裕与创新压力之间经历调整，市场和监管环境日趋成熟。投资者需更加谨慎地选择项目，同时也应看到行业内依然存在的巨大发展潜力和未满足的医疗需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