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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抑郁症”频繁占据各大热搜榜单。先是王慧文抑郁住院，接着马斯克自爆身患抑郁并使用氯胺酮治疗，就连女神 coco 也因抑郁选择轻生。据中国精神卫生调查，我国抑郁症患者达 9500 万，每年约 28 万自杀人群中 40% 患有抑郁症。情绪压力、职业发展、家庭亲密关系等因素易引发抑郁症，人们长期积压负面情绪，便有陷入抑郁的风险。而创投圈，已然成为抑郁症高发群体的聚集地。
张朝阳曾因事业煎熬焦虑失眠，一度因抑郁症濒临崩溃；徐小平也曾两度罹患抑郁症；2013 年，毛大庆因工作压力巨大确诊抑郁症；如今王慧文也因抑郁症病休离岗。创投行业看似光鲜，实则残酷。疫情三年，投资人或被“优化”，或转赛道，加上国际经济环境影响，企业估值倒挂、LP 募资困难，投资机构日子艰难，创投人在焦虑、期待、失望、振奋的复杂心态中煎熬。
今年，投资人常告诫被投企业“不要过分依赖融资”。有人投了热门项目仍心里没底，询问投资稳的指标，得到的回答却是“能退就退”。朱啸虎也表示，未来两三年大家要放弃融资幻想，学会自我造血。创业和投资本就孤独，高失败率和持续挫折感是导致创投人心理问题的主因。调查显示，65% 的创业者有不同程度心理疾病，抑郁症占比最高，达 30%。
创业者愁：“融不到钱，开始给投资人退钱”
如今，很多创投人有一种共识——孤独。在不少人眼中，抑郁症被视为“心灵感冒”，甚至有人觉得是“矫情”。但实际上，抑郁症是精神障碍，有严格诊断标准和干预治疗需求。创投群体患抑郁症比例超 90%，一二线城市更严重，还出现过跳楼自杀等恶性事件。资金链断裂、融资不顺时刻困扰着创业者。
在硅谷，创业者和高管常独自承受焦虑，因身份使然不能展现脆弱。美国风投机构 Slow Ventures 联合创始人 Kevin Colleran 表示，过去一年半他未进行新投资，而是全力帮助 30 家投资组合公司寻找生存之道。在中国，小微企业平均寿命 3 – 5 年，近 50% 活不过一轮经济周期，抵御风险能力弱。某科技创业者称，在推崇成功的社会，心理健康问题常被忽视，等注意到时往往已晚。
从融资层面看，国内投资机构中平均每家 VC 一年初选约 200 家企业，最终仅投资 4 家，天使轮和 A 轮融资成功率仅 30% 左右。虽政策支持中小企业融资，但融资难、融资贵问题仍突出。达泰资本管理合伙人叶卫刚说，达泰每年看超 600 个项目，出手约 12 – 15 个，投中概率不超 5%，项目讨论会上 Say NO 概率超 95%。
融资过程充满博弈。从财务 / 法务尽调到投决再到打款，变数极大。企业需了解机构出 TS 是否慎重，现实中不少机构为占坑先出 TS。项目若不在热捧风口，融资就处于弱势，拿钱是关键。即便拿到 2 个 TS，也可能因各种变数融资不顺。如王慧文的“光年之外”被美团收购，相关境外投资被返还，意味着大模型创业投资热降温。
北京某 PE 品牌负责人常剑称，今年投资人三方尽调更细，以满足内部风控和 LP 要求。一家被投企业在新一轮融资时被机构放鸽子。常剑表示，融资失败原因多样，若公司业绩增速一般，投资人认为业务一般，就会导致再融资失败。此外，市场上高风险、低回报项目多，若老板和投资人没信心，融资也难。因 LP 压力，大家都追确定性强、风险低的项目，专项资金增多。
2023 年一季度，55 家上市中企获 VC/PE 支持，同比下降 20.3%；融资额方面，VC/PE 支持的 IPO 总融资规模约 478.48 亿元，同比下降 53.1%。本·霍洛维茨在《创业维艰》中写道：“担任 CEO 的 8 年多，只有 3 天顺境，其余举步维艰。”创业者和投资人都需在融资困难、事业不顺的逆境中寻找希望。
投资人愁：“LP 张嘴要份额，给是不给？”
其实 GP 也是创业者，以基金为产品连接上下游的 LP 和被投企业，赢利模式包括 Fee 模式、carry 及部分 FA。公司运营有压力，近两年投资难、募资难是事实。
很多机构两三年内未募到资金，多数美元 LP 甚至 3 年没来中国。年初启明创投创始主管合伙人邝子平发文强调，基金募资环境处于凛冬。从去年的“新加坡热”到今年的“中东热”，反映出美元基金募资困难。
投资人海冬青称，人民币还能投向半导体、新能源等国家战略支持方向，美元基本难有作为，去年起主流美元机构 LP 出资国内基金减少，中东资本热衷中国市场。研究指出，中国 LP 构成中，PE 机构里 75.5% 的 LP 具有国资属性，VC 机构则是 63.7%。多数市场化 GP 聚焦早期投资，但多数国资 LP 有风险厌恶特征，在免责机制不健全时，对投早投小积极性不高，政府招商引资更倾向中后期及成熟期项目。
今年募资市场变化明显，现在 GP 都去地方政府找钱。上海某人民币机构投资人刘文文吐槽，合适项目难寻，全国投资人都在找。有些社会化 LP 不参与有政府引导基金出资的 GP 募资，所以有些钱不敢拿。部分机构用其他基金投早期，项目扩产后再引入当地完成返投招商任务。
除 LP 的募资和业绩压力，GP 新增“抢”项目压力，不仅同行竞争，LP 也参与。某产业 LP 会打电话给段游询问投资额度，虽心疼投成奖和 Carry 被分割，但为新一轮基金募集只能妥协。近年来，LP 直投热情提高，政府引导基金背景的 LP 对外投资中，直投项目比例在 2022 年超 40%。圈中还流传“流氓尽调”故事，一家母基金以尽调为名抢走 GP 项目，创投人面临的市场竞争激烈。
募资耗费精力和体力，在中国创投圈，超 70% 的合伙人精力放在募资上。有投资人曾飞多个国家十几个城市，见 15 个投资人仍难融到资金。一份圈内 IR 真实调研显示：“修改过的 PPT 能绕地球 15 圈。”
投资人和创业者都愁！“一堆融资难的项目，整宿睡不着”
对于投资机构，募投管退需闭环，任何环节出问题都影响重大。程浩清表示，今年行业未好转，常告诫被投企业不能过分依赖融资，要做好自身业务和产品，实现自我造血。过去创业人多，天使项目亿元起价，如今国际局势不稳，投资人谨慎，项目沟通耗时，难现当年快速投资盛况。
投资行业表面光鲜，背后残酷，早期项目尤甚。如创新药投资多集中在早期，后期少有人投。创业者谈数月的融资可能在最后一轮失败，心血白费，心情跌落谷底。
融不到钱给创业者带来巨大压力。融资时，要从多方面吸引资本方，增加其对项目成功的信心，并非易事。创业者李航近一年半未获融资的项目四个月前停止运营，虽全力挽救，仍无力回天。
前段时间 A 股市场“估值倒挂”现象频发，2022 年是近四年破发企业数量最多的一年，近 3 成上市企业破发。对于倒挂原因，观点不一。但新股破发频繁、一二级市场估值倒挂严重，使投资机构亏损，企业融资更困难，还影响募资，因 LP 最关心投资退出和业绩。
长久以来，IPO 是 VC/PE 主要退出方式。北京某硬科技投资机构合伙人薛成波称，之前投的军工赛道企业，上市解禁期就退出，若再等一个月，投资回报能高出 8 倍。他们发愁退出时间点的把握，退了可能亏钱，不退又面临基金到期等问题，无法向 LP 交代。截至 2022 年 12 月，我国私募股权和创投基金规模达 13.77 万亿元，大量基金进入退出和清算阶段，投资人们压力巨大。
当前经济环境下，创业、投资都难，做创业投资更是难上加难。这何尝不是一个周期轮回？对于今天的创投圈，就像陆奇曾在混沌学院所说：“我们比任何时候都更兴奋、迷茫、焦虑和激动，迫切需要赶上这场前所未有的百年大变局的变革浪潮，寻找新出路。”愿所有创投人都能善待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