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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时节,鹤岗下午四点的天空几乎完全暗沉下来。摆摊的郑立民看着寥落的人流,心中满是惆怅。一年多前,他偶然在网上看到鹤岗的相关新闻,萌生了在此定居的想法。通过中介,他以 2.9 万元的价格购得了 67 平方米的顶楼毛坯房。今年 5 月,他与妻子驱车近 2000 公里,从山东潍坊来到鹤岗。
经过三个月装修,郑立民夫妇终于入住新居。这套位于“网红小区”的房子不仅环境整洁,而且周边设施完善。然而,生活并非一帆风顺。摆摊的地点突然遭遇城管整治,收入锐减,这让他对定居的决心产生动摇。
其实,郑立民的经历只是近年来众多选择鹤岗定居者的一个缩影。从 2019 年起,因低房价而闻名的鹤岗吸引了大量无法在大城市立足的人群。例如,浙江舟山的李海在 2019 年花费 5.8 万元购房定居;95 后女子则携猫以 1.5 万元入手一套房子,这一现象甚至带动了辽宁阜新等类似城市的关注度。
然而,鹤岗的标签不只是低廉的房价,它还面临着资源枯竭、人口流失等问题。这座因互联网流量而声名鹊起的小城,正与失意群体形成双向奔赴的关系。
鹤岗的独特吸引力
鹤岗位于黑龙江东北部,与俄罗斯隔江相望,距离北京约 1647 公里。要到达鹤岗,通常需先乘飞机至佳木斯,再拼车前往。抵达时,夜幕早已降临,街道上灯光昏黄,普通的小城风貌让人很难留下深刻印象。
2019 年前,鹤岗默默无闻。一篇名为《流浪到鹤岗,我五万块买了套房》的文章,让这座小城进入了公众视野。迪亚正是在那时注意到鹤岗的新闻。作为一位音乐从业者,他在上海生活时因疫情陷入困境。高昂的租金和频繁的社交开支让他倍感压力。于是,他决定前往鹤岗定居。
2020 年 4 月,迪亚看中了一套不足 50 平方米的老房子,总价 4.5 万元。这套房子虽年代久远,但位置优越,靠近广场、夜市和市区。此后,他通过短视频平台记录自己的定居生活,获得了不少关注。
定居者的多样化选择
定居鹤岗的人群背景多样。有的选择网络游戏谋生,有的当起外卖员,还有一位年薪 25 万的大叔因家庭原因选择隐居于此。肖安是一名南方人,他购买了一套 16 万元的房子,期待体验北方的冬季。温州人大静静则在义乌从事电商,她被鹤岗的低房价吸引,最终花费 4 万元购置了一套顶楼住宅。
尽管定居鹤岗的理由各不相同,但所有人都认同低房价是最主要的吸引力。迪亚算了笔账:鹤岗房价仅 600 元 / 平方米,他一个月收入 3000 元,这意味着只需半年即可攒够买一平方米的钱。而在上海,他可能需要几十年才能攒够买一套房的钱。
中介与市场动态
鹤岗的房产中介小莫见证了这一热潮。他回忆起 2019 年鹤岗房价大火时,他从餐饮行业转行做中介。如今,鹤岗的房产中介人数已增至上百人。小莫每天忙碌于接待外地客户、处理手续以及回复消息。他透露,目前鹤岗约 80% 的房源为棚改回迁房,这些低价“白菜房”占据了市场主流。
鹤岗街头随处可见招租卖房的小广告,而当地居民普遍拥有不止一套房产。佳佳便是其中之一,她先后购置了五套房产,用途各异。她的经历表明,鹤岗的房产市场已逐渐从单纯的居住功能转向投资和租赁。
资源型城市的转型挑战
鹤岗的历史可追溯至 1918 年,当时因发现煤苗而开启了大规模开发。如今,这座城市仍保留着丰富的工业遗迹,如选煤厂和矿山公园。然而,随着资源枯竭,鹤岗的经济结构愈发单一,人口持续外流。
一位出租车司机季师傅讲述了矿区的变化:1989 年,兴安矿职工人数曾达 12000 人,而如今仅剩不到 3000 人。他的儿子今年 22 岁,正在考研,他对儿子的期望是“必须考出去”。这种教育观念反映了当地年轻人对外迁的渴望。
老龄化成为鹤岗的一大特征。在公园、广场和早市,随处可见老年人的身影。他们习惯于溜达、打牌或摆摊,构成了这座城市的日常风景线。
未来的发展潜力
尽管面临诸多挑战,鹤岗也在尝试转型。近年来,鹤岗致力于发展石墨产业和旅游业。一些定居者甚至计划利用鹤岗的气候条件,将其作为避暑或旅居的目的地。
对于迪亚这样的定居者来说,鹤岗提供了一个低成本的生活环境,同时也让他们有机会放眼全球。正如他所说:“把家安到鹤岗,但把眼光放到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