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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b3 没那么重要，元宇宙没革命性，人工智能最重要。”当整个科技界对 Web3 和元宇宙的讨论达到顶点时，比尔盖茨在美国社交新闻网站 Reddit 问答帖下的亲自回复引发了轩然大波。有网友评价微软这位 47 岁的“互联网老人”无法接受新事物，还翻出他 2015 年对 AI 的警惕发言。彼时人工智能快速发展，距 2016 年谷歌的阿尔法狗打败李世石仅一年，但微软尚未完全意识到 AI 将给业务带来颠覆性影响。
从 1975 年成立至今，微软如年过半百的老人，外界对其标签仍是“业务传统、增长稳健”，人们提起微软业务，大多还停留在 Windows 操作系统和 Office 办公软件。然而 2023 年开年，微软的一系列动作让唱衰者大跌眼镜。2022 年底 ChatGPT 引燃生成式 AI 热度，1 月起微软密集宣布战略规划，将目光投向生成式 AI 对旗下所有业务的底层革命。先是计划将 ChatGPT 整合到 Office 生产力程序套件，接着表示 ChatGPT 将通过微软云服务提供，还可能在全新 Windows12 操作系统中接入大量 AI 应用。1 月 23 日，微软宣布通过 OpenAI 和 ChatGPT 为市场提供工具和基础设施。一个月内，微软几乎要将 ChatGPT 接入所有核心业务，一改保守态度变得“激进”。此前微软业务模式近十年无重大创新，还频繁裁员，季度成绩单疲软。当下，微软的转型和变化刻不容缓，正如微软 CEO 纳德拉在今年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上预测的，AI 将引发全行业的“平台转移”。微软之后，谷歌、百度等也纷纷行动，ChatGPT 的出现和微软的迈进，正推动 AI 技术进入新阶段，将带来新一轮产业革命。
动刀必应、Office，老派的微软也要赶 AI 的时髦
从 1975 年成立至今，微软这位上个世纪的科技巨头，常被质疑“廉颇老矣，尚能饭否？”在鲍尔默时期，谷歌、苹果大力搞技术研发时，微软还在卖硬件。纳德拉接管后虽调整战略开启云业务新增长点，但业务结构上在科技巨头中仍显掉队。即便微软市值高，智慧云业务成营收关键力量，但其生产力板块和个人计算板块仍占很大比例，仍是主要依靠 Office、Windows 等传统业务的“Old Money”。
巧合的是，从 1 月 5 日宣布整合 ChatGPT 的必应搜索开始，微软在不到一个月时间里，对外宣布了 4 次对“现金牛”业务的重塑计划。从必应搜索、Office 全家桶到云服务，微软从与 ChatGPT 相关性最高的搜索引擎业务开始，逐渐向全产品线扩散，而必应和 Office 这类业务对微软来说是接近固化的传统业务。
微软最先动刀的是近十年几乎未变的搜索业务，ChatGPT 等生成式 AI 将彻底颠覆现有搜索业务模式。从全球搜索引擎市场份额看，必应长期活在谷歌阴影下。2022 年统计数据显示，谷歌占据全球 80% 以上搜索引擎市场，去年 3 月月访问量高达 908 亿次，同期必应仅 13 亿次。但 ChatGPT 的出现让微软看到反超可能。一方面，ChatGPT 打破了十几年未变的“搜索框”搜索形式，实现了从“搜索框式”到“对话式”搜索，这种“场景式”搜索与传统搜索引擎的点选关键词搜索模式本质不同，虽其他公司也在探索，但内核未变。另一方面，生成式 AI 改变了搜索结果呈现方式，ChatGPT 与搜索引擎结合后能为用户提供完整答复语句，而非泛化信息链接，是基于特定场景的搜索。一位电商工作人员表示，看了 ChatGPT 写代码操作 Excel 表格的讲解视频后，写初版 Prompt 效率大幅提高，而用传统搜索引擎可能只能得到学习写代码教程。更重要的是，传统搜索引擎商业模式将被打破，以往靠信息流广告、搜索推广等投放广告，建立在搜索结果是信息链接基础上，ChatGPT 提供的单一回答将影响广告投放。显然，微软意在通过重构搜索引擎产品形态和商业模式挑战谷歌地位。
值得注意的是，搜索只是 ChatGPT 在内容检索上的尝试，在内容生产上，生成式 AI 同样大有可为。跟必应搜索一样，Office 办公套件也是微软传统且创新力低的业务之一。微软 2023 财年第二季度财报电话会议显示，微软 CEO 萨蒂亚·纳德拉称公司在核心 Windows 和 Office 领域业务下滑。这意味着微软的 Office 业务若不改变，危机或许更快到来。从 ChatGPT 功能属性看，其可进行代码修改和文章编写，本质是内容生成，而 Word、PowerPoint 和 Outlook 等 Office 办公软件也是内容生成工具，未来 Word 文本和电子邮件可能由 AI 自动生成。可以预见，ChatGPT 进入后，Office 将从内容生产工具变成内容生成工具，随之而来的是商业模式重构。Office 优势在于海量用户，微软去年数据显示，PC 版 Office 装机量达 15 亿，商用 Office 365 用户超 3 亿人，个人订阅数为 5970 万，但真正付费用户不多。生成式 AI 进入后，Word 由 AI 辅助用户写作，用户稍加润色即可成文章，或许能吸引更多用户付费，改变传统商业模式。不过，在实现这些功能前，微软还需解决生成结果不够精准的问题，因为 ChatGPT 语言模型生成结果存在“毒性”，如虚假信息等。因此，实现生成式 AI 与 Office 的完全结合可能还需几年时间。
如果说必应搜索和 Office 数十年未动，那么被称为 PC 时代“遗产”的 Windows 则一直在下滑，财报显示微软 Windows 业务收入同比下降 27%，OEM 收入更是同比暴降 39%。好消息是，1 月初的 CES 2023 AMD 新闻发布会上，微软副总裁、首席产品官 Panos Panay 透露正在开发大量应用 AI 技术的全新操作系统。但操作系统庞大繁杂，业务老旧，与 AI 结合不易，有人推测新操作系统最快 2024 年发布。由此可见，微软业务中越是单一、与内容相关性越强的场景，越易与生成式 AI 结合，是被 AI 革命的“第一梯队”。
AI 革命：从 2C 迈向 2B 深水区
号称要全线产品接入 AI 的微软，不仅在热闹的 2C 业务中行动，还欲将 ChatGPT 蔓延进最难啃的 2B 业务中。早在 2019 年，微软就用 10 亿美元让微软云成为 OpenAI 独家云供应商。如今，Azure OpenAI 允许企业和开发人员通过 REST API 访问 OpenAI 的服务，开发者可在微软云上访问 OpenAI 大模型，并根据特定业务场景部署和微调，以低成本开发 AI 应用。
随着生成式 AI 进入应用爆发期，开发者面临的问题是如何找到大模型并高效开发应用。但 ChatGPT 等大模型训练和推理成本极高，以 Stable Diffusion 为例，在 4000 台 A100 显卡集群上训练一个月、学习近 59 亿条图片数据才开发出来，小公司难以承担。因此，具有强大云计算底座能力的云平台成为大模型和开发者的新“栖息地”。微软云与 AI 部门负责人 Scott Guthrie 曾表示：“任何应用最终都离不开人工智能的外衣，而微软就想成为帮助开发者纺织此类外衣的公司。”未来，通过将云平台与大模型紧密“捆绑”帮助大模型和 AI 应用开发降本增效，或将成为云计算平台发力的主要方向。
正如纳德拉所言：“我们需要真正改变生产率曲线的东西，这样我们才能实现真正的经济增长。”微软试图借用生成式 AI 的理解力和创造力打破长久以来“固态”的传统业务，以求底层全面革新。在微软激进战略下，第一个慌神的是谷歌。谷歌依靠搜索引擎广告营收构筑的商业长城，在 ChatGPT 猛烈攻势下摇摇欲坠。去年 12 月谷歌内部拉响“红色警报”后频繁刷存在感，除 1 月子公司 DeepMind 推出抗衡 ChatGPT 的 Sparrow 外，去年还接连发布文字生成 AI 模型 Wordcraft、AI 绘画模型 Imagen、视频生成工具 Imagen Video，1 月 27 日又发布全新音乐 AI 模型 MusicLM，意在加速生成式 AI 布局。
一直以来，人们对 AI 的想象多是替代人类单一、重复性劳动。以微软此次动刀的 Office 办公套件为例，近十年来几乎没有底层革新，Excel 绘制表格、PowerPoint 制作演示文稿等功能操作繁琐。事实也是如此，生成式 AI 的第一刀会挥向传统且创造力低的业务，其替人逻辑在于，当单一、重复的低创造性劳动被人工智能取代，将引发人类价值转移，人们开始思考更具创造性的劳动形式。但去年 AIGC 的爆发，让从事创造性工作的从业者坐不住了。近日，美国新媒体巨头 Buzzfeed 宣布用 ChatGPT 创作内容并削减 12% 员工，此前亚马逊也将 ChatGPT 引入面试问题回答、软件代码编写和培训文档创建等工作流程。从巨头们的最新动作可发现，与内容生成相关的业务将率先被生成式 AI 改变。
结语
在人类的讨论声中，如今的 AI 进入了全新阶段。根据 OpenAI 和 DeepMind 的说法，生成式 AI 被称作通用人工智能发展的重要里程碑，是因为人工智能开始从学习走向创造，在实用性上产生了质的飞跃。
这样的飞跃对产业尤为重要，生成式 AI 对更多业务场景的颠覆，意味着将给企业带来新增长曲线，业务“改造”的雪球越滚越大，最终将引发新一轮产业革命。当人工智能进入由生成式 AI 主导的 2.0 时代，整个科技行业的商业格局将迎来大洗牌。从去年开源 Stable Diffusion 模型的 Stability AI，到接连发布数个生成式 AI 模型的谷歌，新一轮变革来临之际，科技巨头和初创公司都在抢那张珍贵的“船票”。
